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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述我自己的tattoo佚事,作者:一路走来
曾经做过业余tattoo师。
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.
这跟大街上各式各样的tattoo馆,并不一样。
起初非常偶然。
大约93年的样子吧,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,想要纹身,在肩上弄条龙。
知道我画画,就辗转找了来。
都喊他明子,看上去二十五六岁,长的很高大,肌肉也很明朗。
有点匪气,人在江湖的样子。
从来没接触过tattoo,好象也不应当接这种闲差;
但是,对于这种人,心底还是很好奇的。
对tattoo也是。
所以没有拒绝。
但是不喜欢龙的图案。
好象纹身总是离不开龙什么的,太没有创意。
就说:“干吗弄个龙上面?又俗又江湖!”
他一楞,那还能文什么?
其实我也不知道。
但是胸肌这么发达,胸前画只鹰,应该很漂亮吧?
翅膀展开,正好搭到肩头;肩膀一抖,那鹰还不活了?
我随口一说,他却听的上心。
画个草图上去一看,他立马决定做。
没想他来真的,而且这么快。
当时就有点傻眼,也有点后悔:工作量很大;还不如听他的,肩头弄个小龙快!
心里很怵,就吓唬他说:敏感部位很多哦,会很疼的;而且将来后悔了,也没办法去掉!
他根本不在乎,一门脑子就是要立刻做!
只好硬着头皮,接下这瓷器活。
那年头没有机器,全手工操作。一针一针扎出来,涂上颜色,真叫工夫啊!
还好,那一个周,每天午饭都是他买单,餐厅由我来挑。
完工的时候,我揉着酸痛的手指,警告他说:不许说我给你弄的昂----我可不想再揽这种闲差!
他口里一应三个准,连连保证不会说出去。
可是,tattoo委实不是藏着的玩意。
又赶上是夏天,都在海边晒着,没几天,就有人找上门来求。
都是他们那一堆人-------那几年的威海,走私猖獗,多少作(ZUO)孩子,靠着胆子和张狂,一夜暴富。
大街上常常看到走私的日本跑车、越野车,从耳边呼啸而过------被钱撑起来的少年张狂与豪爽,也委实有些可爱的可怕。
张林强,是个黑而敦实的21岁的男孩子,出了趟远门回来,忽然就阔的没有边际。
80 元一双的袜子,懒得洗就多买几打。
在餐厅吃饭,跟漂亮的服务生搭话,人家没多答理他,忽然就不服气,抽出两沓万元票子,朝姑娘头上一捻,在纷纷落下的粉红里,扬长而去。
当然只是传说,平时来往起来,感觉比较爽直而已,言谈也很平常;
据说若不是他持枪拒捕,也没有什么大罪,应该不会是极刑。
很可惜。
他相中了明子的鹰,可是太费事,不想答应他
推不出去,就找借口:跟别人弄一样的,多没劲!
但是新花样,又不想替他出,就这么拖着,拖黄了,也就算了。
但是没几天,他自己想出花样了:去市场买了一笼子鸽子,每天杀一只,要鸽子血tattoo。
我晕S,比明子的更费事-----幸亏那年头没有禽流感!
这样的两个人做下来,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,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。
更有好事者,替我做出简易的电动机器。
工具方便快捷了,便不大好意思拒绝。
毕竟都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;而且吃人家嘴短,一个饭桌子上,一回生两回熟,一口也说不出三个不字来!
有意思的是,他们的那个圈子,犹如人们常说的狼群,自动形成自己的秩序,那些跟着混的小弟兄,很清楚自己的斤两,绝不会要求出格的图案或标志。
记得有段时间,很多人在肩头做了很小的鹰;
又有段时间,很多人做了麒麟。
有个白净的小伙子,在肩头做了朵玫瑰,写实风格,美仑美奂,我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。
断断续续的,大大小小的,很多已经记不得很清楚。
而且,我慢慢发现,我有点喜欢给他们做这些玩意。
tattoo做的漂亮,与肌肉,与骨骼结构,形成协调美感,特别能表现出某种专属的气质。
看着很来劲!
所以有段时间,我简直是有求必应,做的越来越顺手。
------终于有一天出事了。
那段时间严打走私团伙,警察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,很多小子身上有精致的tattoo。
tattoo不奇怪,奇怪的是,这么精致的tattoo集中出现。
警察也有好事者,居然当事汇报给领导了。
领导大概也很好奇,把号里有tattoo的小子,都集中起来展览了一下。
大概没发现什么严重的帮派痕迹,领导惊讶之余,也微笑了---真是艺术品哈!
也只是艺术品!
咋听见这消息,忽然很不舒服------当然了,tattoo是不犯法的;但是,那个时代tattoo的,毕竟都是作孩子,影响确实不好。
于是,借此机会,声明息手作罢。
偶尔,也有不得已答应下来的,大多算是另类行为艺术的一种吧。
那个年代,不存在如今这样普遍的街头SHOW;
肯执着于tattoo的,大多有种骨子里的另类性情。
拣记得的几个人事来讲讲。
记忆中最别致的tattoo:
一个男孩子失恋了,痛心之余来找我,帮他文个名字来纪念这段情。
我苦口的劝他放弃这个念头:既然需要这种方式来祭奠,说明这段情与这个人,已彻底无法挽回------既然无法挽回,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在以后—----用俗烂的话来说,天涯何处无芳草------而你身上带着这烙印,心底带着旧创伤,如何开始并面对以后的人和路…………?!
呵呵,没有用!
陷进去的男孩子,执迷不悟。
他要求的是个“娜”字。
我想了想,给他设计了一个图案。
是一柄丁香叶子。
心形叶子里面,网罗的细细叶脉,就是这个“娜”字的变形-------自己能看明白就行了,将来遇见心仪的女孩子,重新开始新恋情,也可以蒙混过去。
呵呵,我的不彻底的爱情观,就通过这个tattoo,给了这个偏执的男孩子。
最离奇惊险的tattoo:
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来找我,要求将一个名字文在胸口。
我自然拿前面的理由,又去劝她。
可她的目的,不是纪念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,而是要用这种方式,让他知道,她有多爱他---呵呵,这种方式,管用么?!
也罢,看在爱情面上,就算助她一臂之力了。
用花纹,把那三个字,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,沾着血水,丝丝缕缕的镂刻在心头—---------也亏她想的出来。
意外出在那张底稿,就那么随意的丢在桌上。
一个经常在饭桌上遇到,却并无深交的女友,偶然的路过,来串个门聊个天。
女人聊天,无非老公孩子,说到最近他老公经常不回家,口袋里常发现莫名其妙的香水口巾等等。
一抬眼睛,看见桌子上的层层花纹里的那个名字,她眼睛一下子直了:诶,我老公的名字?!
我大吃一惊:同桌吃过两次饭的,那个饭桌上殷勤细心,一开口就让人忍俊不禁的幽默男人--------他居然叫这个名字?-------------难怪让小姑娘这么着迷-------------我是真的不知道!
可她并不这么认为:他的名字怎么会在这里?还被这么用心的仔细的描出来?
呵呵,八张嘴也说不清了—---真话更是不能说出来!
有惊无险的tattoo:
一个老几,就是老大老二差不多的那种人物,拿了一幅国画,上面画只老虎,让我帮他弄到后背上。
我的天!整一个后背啊!
而且那些虎纹,黑颜色的,特别费工夫不说,反复在一个地方划,才会上透色,会很痛。
他说不怕。
我说那是因为你还没开始。
“有办法!”他身边一个小哥抢着说:“我去弄点止痛药!”
一会拎来一盒小玻璃瓶,是针剂。
“我不会打针!”我说。
那个小哥拎起针管,象握冲锋枪一样,眼一闭,头一扭,一针砸在屁股上-----“好了!”
开始了。
他坐着板凳,趴在桌子上。
我在后面操作。
一会工夫,他站起来:“不行了,我头晕!”
我一看,挺冷的天,他光着背,汗水顺着头发,流的满脸满脖子。
我说,有那么疼么?
他说,不是疼,是难受,喘不动气了!
看他站立不稳的样子,赶紧给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。
医生说可能杜冷丁过量反应,赶紧卧床休息,多喝水,很危险。
-------他们拿来的居然是杜冷丁,而且这么巨量,整整一盒子。
那幅老虎的画,终于转移到他的后背上了;虎背与人背,和谐共生。
画上的远山、夕阳,以及松枝、岩石和印章,都给他复制上去。
唯一的缺憾,那时候没有彩色,只能是一幅水墨老虎了。
真正彻底息手,是97年春离开那城市,如今也整10 年了。
看到大街上的tattoo馆,忽然想起那段年月。
那些作孩子,如今算算也都奔四了。
有的出息了,成了社会上数得着的人物;有的沦落了,蹲在不同的监狱里;还有的已经被送到另外一个世界。
所谓一沙一界,一尘一劫,沧海桑田。
都已远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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